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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涅天下_第10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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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楼内,两人已经起榻。

  

  或许是因习武之人的惯性,不喜外人接触身体,所以两人着衣从来不用丫鬟服侍。

  

  卫希颜穿好国师官袍,系上金球路方团胯带,佩紫金鱼袋,抬步转出隔开内寝和外室的紫檀底座双面绣花鸟屏风,名可秀已坐在妆台前抹匀了花露膏,身穿宝相花暗纹深衣曲裾,襟口袖口皆镶有三寸宽刺绣如意纹的蜀锦镶边,周身透出雍容气质。

  

  云意为她梳了个流云髻,琢磨着插甚么簪钗最衬——妆台上的紫檀凤鸟八层首匣内放着各式金玉珍珠玛瑙首饰,琳琅满目,每件都很精致,很有几件能衬夫人这袭深衣。

  

  “希颜,过来,帮我看看。”名可秀听见她足音,头也不回道。

  

  云意立即抿笑着闪到一边。

  

  卫希颜凑前去,在首匣拣了拣,最终选了和阗玉雕水仙花簪子和珍珠旒苏步摇,插上发髻后,便在雍容中添了几分秀美风致。

  

  “眼光不错。”名可秀映在妆镜中的明眸露出笑意,纤手满意地抿了抿头。

  

  她笑盈盈起身,换卫希颜坐在锦墩上。

  

  名可秀站在她身后,葱白手指穿过她柔顺垂落的乌发,一手执起角梳熟稔地挽髻,又在首匣内选了一枝同是和阗玉雕的晶透莲花簪子,配她绛紫浓的官袍公服,作出一分清色;又扳过她的身,拿起黛笔兴致盎然地为她描眉。

  

  卫希颜笑嘻嘻坐着,任她摆弄。

  

  名可秀描完后,笑吟吟看了两眼,就拿起热巾子拭去。

  

  卫希颜的眉毛浓密而弯,无需青黛着描,名可秀每每为她画眉都是带了两分戏谑的手痒,就如卫希颜为她画眉一样——这是闺房之乐,自然不会扫对方兴头。

  

  “今天抹的绯桃露膏?”卫希颜鼻子很灵,嗅到她面上香气,是桃花瓣蒸馏出的花露再渗入面脂膏中,抹匀脸上即有淡淡花香,很是好闻,她忍不住仰头吻上去。

  

  名可秀一指推开她,“才抹好的,别乱擦口水。”

  

  卫希颜扑笑,又申辩道:“我就轻触了下,又不是舌……咳,哪来的口水。”

  

  云意站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专心看着襦裙上的缠枝花刺绣。

  

  “我也要抹。”卫希颜伸手向妆台上的碧玉雕凤面脂盒,却被名可秀拍开手去,谑笑,“你想将枢相公房染出桃花味来?”

  

  卫希颜仰面,“不公平啊不公平,凭甚么你的正心阁能染桃花香,我的枢府公房就不能了?”

  

  “哦?这么喜欢桃花?”名可秀唇角半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卫希颜心道不妙,立即转口一笑,“我就是一说。呃,枢府那些男官都敷面,没准其中有爱美的学女人敷桃花脂。”她嘻嘻道。

  

  古代的男人也是爱美的,尤其魏晋南北朝时达到最盛,熏衣剃面施朱傅粉都齐活了;唐朝的男人虽不像前代那般夸张,但更加盛行涂抹面脂护脸,涂抹口脂也流行起来——唐制载“腊日赐宴及赐口脂面药,以翠管银罂盛之”,就是说皇帝每到腊日都要赐官员口脂面脂,用精致的碧玉镂雕管和银盒分装着,可见“面子之事”已经升格成皇帝恩恤臣子的体例了;大宋朝的官员延续了前代的传统,平日抹面脂润肤,寒季擦口脂护唇,便如同士大夫衣服必熏香,睡前寝卧必燃香一般,是流行于上流阶层的生活方式。因此卫希颜身为枢相抹点桃花面脂什么的,实在不是啥出格的事——不抹才不合流行呀。

  

  “真想要?”名可秀葱白手指拈起碧玉雕凤的面脂盒,笑吟吟地在她眼前晃。

  

  卫希颜连连摇头,且不说她只是闻到名可秀脸上的桃花香,一时心动好奇而已,就算真的想抹,听可秀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影射桃花宴,她还能没眼色地往这陷阱里跳?

  

  她笑着从雕漆奁匣内取出个白玉雕香梅的面脂盒,“我的是这个。”内装润肤面脂,味清如雪地淡梅。

  

  “真不用?”名可秀还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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