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诀看了她一眼,颔首道:“你的心意三叔知道,出去走走亦未尝不可,但……”他执杯沉吟着,片晌未语。
名可秀眸子掠光,轻道:“三叔可是为了……赵佶?”后面二字传音入耳。
云青诀仰眉,抬杯饮尽。大仇不死,岂能离去!
卫希颜看了眼妻子,见她轻轻颔首同意,执提给云青诀斟上烧春酒,道:“三叔,折磨那厮这么些年,亦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云青诀将这杯酒缓缓饮尽,眼底有杀意凛冽,放杯时已敛去,道:“你七叔若无异议,便可。”也该了结了!
再说了些话,见时辰已不早,云青诀便挥手让二人回去休息,自个却负手往竹林里去了。
卫希颜看着他背影消失,低叹:“三叔是在自苦。”
云青珂之死,是他心口永远的痛。
抹消不了,也不愿意抹去。
可以走出,却宁愿禁锢在牢笼之中。
她想起云青诀面对她的劝解时道:“希颜,错了就是错了,任何无辜的理由都是苍白的,人死不能复生!……即使姊姊对我无怨无责,我却不能放过自己!这是应得的惩罚!若是忘记一切快活地活着,他日黄泉之下,我无面目去见姊姊!”
他喉音沉沉,“我若原谅了自个,唐烈算甚么,她一生痴守不忘,我却要忘记姊姊是怎么死的?”做不到!无法忘记姊姊临终前那一抹淡淡的笑容,那是既欢喜又悲伤!无法原谅自己!永远不能!
卫希颜仰月立在林外,似乎能听见竹林内无声的悲苦。
名可秀纤手抚上她肩,低叹:“希颜,这世间,各人有各人的执著。他人,无计可除。”
两人回到听碧院,名可秀带着她掠上碧楼顶的天台,看月听风,说起幼时往事,轻言细语声中两人心绪都渐渐平复,相伴相惜的温暖情意透过缠结的指间,丝丝绕进心底。
庄中梆响敲更,已是三更子时。
两人相视一笑,相偕掠下顶台,先后去净房浴罢,回寝解衣上榻。
“希颜……”
名可秀眸内漾情,温柔覆上她身子,唇吻由浅入深。
卫希颜唇间逸出浅浅呻吟,浓密眼睫掩下的优美弧度微微轻颤,细密的喘息渐起。
良久,一道令人心颤耳赤的长吟窜出,她上身陡然挺起,如雪指尖攥入名可秀乌柔发内;跟着,身子又仰了回去,清透如雪的容颜已被红晕尽染,眉间春意浓郁似欲滴落。
名可秀半支肘柔柔看着她,又轻轻伏下去,红唇轻吻她的额,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颊……眷恋地用唇勾勒着心爱之人的无双颜色。
“希颜……”
“嗯?”卫希颜的声音仿佛喝了烧春酒般低醇,还带着两分未消去的春意。
名可秀的眸子深情,浅浅吻上她唇,低声呢喃:“我爱你。”希颜,我爱你。
“嗯,我亦是。”卫希颜仍然闭着眸,顺口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