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唯自如的当属名可秀,论武功犹在花漆夫之上,场中也唯得能大略看清希颜和雷动交手的玄奥。自是不担心卫希颜落败,却思忖雷动出手为何?显然他出现在西岭为警告王沂,二来存有挑动南廷之意,三则……
卫希颜落下第四十五步。
众护卫鼻孔都溢出血丝来,铁卫诸人额角都渗出汗滴,为王沂父子输真气的铁子和铁亥手臂都有些颤抖。名可秀飘身过去,两道纤白手掌虚虚按上二人背心,柔和的流水真气输入,铁子铁亥时顿觉压力松,不由暗吁口气。
黑皮乌靴落下第五十步。
空的拳头突然消失。
光重明。
雪花落地。
地突然间片静谥。
唯有从沉压中解脱出来的喘息声。
还有谁的心跳:砰!砰砰!砰砰砰!
王中柘手紧攥自己胸口,只觉紧张地喘不过气来,双目却情不自禁地凝望着前方那袂青衫。
雷动在高,卫希颜在低。
卫希颜距墙头雷动七丈。
高低的对峙,却无人觉得低的那人“低”!
王中柘眼里,那子的出尘清姿便如西岭最高的雪峰,无人可凌之上!
“好!”
雷动长笑声,漆黑刀眉扬动间,睥睨气势破空而出。
“卫轲,今日交手五十招未尽全力,来日必与激战三百分出胜负!哈哈哈!”
话声中人乍然而消,只余那狂肆笑声在空中回荡不绝,震彻整个西岭山庄。
卫希颜冷冷笑,清悠语声送入空中,“三百招么,只怕雷总堂承不住。”
缕清音悠悠扬扬飘入雷动那狂霸无匹的笑声里,仿佛面浑铁铸就的威压铁墙突然被根钢根刺穿,那股子震彻地的威势霎然被破去,只留几抹余声袅袅。
名可秀忽然明,雷动此番出手,是为表明实力,打破希颜第宗师的神话,在西川立威。
卫希颜显然也意会到雷动目的,回身洒洒然走向名可秀,语气轻飘飘道:“雷动想表明:他已有和战的能力!”
名可秀眸底光闪,顺着的话头问:“比萧翊如何?
卫希颜扫眼雪地诸人,宽袖内手掌作个结印,指尖弹,霎时清新磅礴的气流覆盖众院子和众护卫。昏迷的十八名院子胸口清流拂过,悠悠睁目醒来。盘坐调息的十几护卫也觉清流涌入,瞬间胸腑被震伤的痛楚油然消,调息下内气竟比往昔多通条经脉,不由大喜,感激下单膝跪地抱拳道:“多谢国师!”
卫希颜头,道:“今日们倒是遭无妄之灾。”言下之意是打通他们条经脉是作为补偿。众护卫心头更觉感激。
王沂眉毛动动,心道位国师好手段,就么下便收服他王家护卫的人心。位南廷卫国师,看来厉害的不仅仅是武功,心计同样不凡。
卫希颜才走近名可秀,回刚才的问话,道:“雷动修为比起昔日萧翊犹略胜半筹,然……”挑眉,“卫希颜也非与萧翊战时的卫希颜!”
话的意思是雷动虽比当年的北胡国师强,但也比当年和萧翊战时的“卫希颜”强,高下对比么,其意不言自明。
王沂听自称字而非名,就如话本中的三国常胜将军赵云面对数万曹兵挺枪长笑“吾乃常山赵子龙也”,那股凌然傲势就似立于擎之峰,俯瞰脚下众渺小般的凛凛。众人瞬间都觉得自个突然矮截。
名可秀微微笑,知卫希颜故意和番作答是要削弱雷动今日战的影响。
王沂暗忖二人的关系,上前恭敬作揖,重新见礼道:“某,西川王沂,见过卫国师!”裘袍下的暖靴又轻轻踢脚兀自痴呆的儿子。
王中柘猛地醒转,漆眸微垂,讷讷向前深揖礼,“在下,王氏子中柘,见过卫国师!”
卫希颜向王氏父子淡淡头,眸子转向观雪台方向,侧眸对名可秀笑,“那位‘故友’,看来是在等着呐!”
名可秀黛眉微敛,沉笑,“雷相公既已莅临,咱们岂得不见?”
王氏父子惊讶对望眼。
王沂只觉头痛,走个雷太师,又来个雷相公!今日事桩桩出意外,已然脱离他的掌控,呼啸着偏向不可确知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