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头的军校抑住激动,高喝道:“立——定,向左转!敬礼!”
众军士哗然止步,挺胸立正,左臂垂直腰侧,右臂斜抬握拳击上左胸,侧目大吼:“长官好!”
喝声宏亮震空,精气儿十足,顿步立正、转身和抬臂敬礼的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一人毫无杂乱,显见训练有素。
卫希颜等人按军制回礼,陈克礼观卫帅颜色并叫停之意,喝道:“继续操练!”
“是!”
“向右转!起——步,跑!”
精神抖擞的跑步声渐行渐远,刘一止捋须道赞:“陈统军治军有方啊!”
陈克礼摸了摸下巴,哈哈笑道:“刘大人,不是陈某有多大本事,实是卫帅颁行的《武安军作训条例》写的好,咱们只要按例操练就成!你们别看这帮兵蛋子龙精虎猛吼得大声,等跑完一百圈后都他娘的蔫巴了!”
“一百圈是多长?”文官中有人问道。
“绕营地一圈两里。”
一百圈就是两百里?众文官齐吸口气!
陈克礼却浑不在意,嘿嘿道:“这帮混球就是要狠狠地练,省得精力旺盛蹶蹄子闹事!卫帅说得好,平时不流汗,战时就流血!凡是平时出操不使力的家伙,到了真刀真枪干架时就是短命的!卫帅说……”
“得了!”卫希颜失笑止住他,“你甭拿我的话来讨好!作训条例是死的,人是活的,兵带得如何还要看你们这些将!嘴皮子上的功夫不作数,我要看你实打实的战绩。”
“是!”陈克礼右拳击胸立了个正,目光闪动似有话要讲,嘴唇嚅动了下却又吞落回肚。
前方正是营地西校场,卫希颜抬手一指校场上的大字标语,“保境安民,维持法纪!”
“这八个字是武安军的立军宗旨,切不可忘!”
“是!”
卫希颜回头扫视众将一眼,道:“武安军与国防军同为帝国两大军种,作训武备绝不可松怠。作为地方的治安军,要以保境安民、扶持州县繁荣发展为己任。你等驻防地方,维系一方百姓安危,责任重大,万不可轻忽!”
“是!”
她道出的这番话陈克礼等人并非首次聆听,兵制改革时枢府派来的监军日日宣讲夜夜教谕,众人早听得耳熟能详,出口成诵;但此刻经国师亲口训诫,那感觉又不一样。
都统制陈克礼、郴州统制李道雅曾为禁军统将,改制后调入武安军,虽说与国防军的待遇升迁相比并无低下,但心理上总有从中央下到地方的失落——如今国师显出的重视无疑让两人生出感慰,至于非禁军出身的统制官面上更显振奋。
卫希颜见激励将心的目的达到,又问陈克礼:“前阵子你上的军报,说是有股北方败兵流窜到荆湖为匪?”
“禀卫帅,那帮逃兵的头目叫孔彦舟,听说是个杀人越狱的无赖,靖康初年那阵投到刘光世麾下,捞了个统军副将,迎战金军时率了几百兵丁不战而逃,一路窜到淮南,在楚州被赵统制狠狠拾掇了,沿江逃到荆湖北……”
卫希颜领会一笑,那位楚州武安军统制赵立原是淮南帮会出身,后来投入楚州军中,靖康元年任楚州城将,是个势如猛虎的狠角色,孔彦舟没被那只赵老虎吃干抹净也算有几分本事。
陈克礼道:“年前,兵部的谢郎中与老何分别率军剿匪,孔彦舟那厮在洪州被老何打了个落花流水,又率余部窜到荆南的罗霄山一带。”
他口中的老何是东京时的守城统兵官何庆言,他说到这时脸上愧色涌现,“卫帅,麾下剿匪失利,请您惩治!”他方才欲言又止的就是这档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