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秀重逢
“萧翊说战就战?萧翊说十六就十六?”
“陛下,臣身为大宋宰执,若因金人一张纸,说战就战、说十六就十六,臣岂非被萧翊牵着鼻子走?咱大宋颜面又岂在?陛下颜面又何在?”
卫希颜扬眉作色道:“难道我大宋,是被金人随意使唤的么!”
赵桓这两日正因金国第一高手的挑战而闹心,眼下守城形势一片大好,他视为股肱的驸马妹夫却要去应一把无必胜把握的约斗,虽说他信任卫希颜的实力,却实是不愿她出战,直恨不得那萧翊突发急症死去,不由泄愤地一拍案,点头道:“不错!咱们岂能被金人牵着鼻子走!”
卫希颜听他连“咱们”二字都蹦出来了,不由一时好笑,这小子失态了!
她入宫时,李纲正觐见皇帝禀报城防要事,闻听下只觉不妥,他性子本为刚直,立时上前禀奏道:“陛下,卫相所言虽在理,但金人挑战,我朝若不应,恐被金人耻笑怯懦,于军心士气不利!”
赵桓犹疑不决的性子又犯了,一方面他不愿卫希颜离开京城,若万一有不测,他便失臂膀,又如何向茂德交待?但李纲所言也甚有道理,新帝一时只觉头痛难断。
卫希颜胸有成竹道:“李相勿需担忧,萧翊约战,我必应之!”
赵桓、李纲均不由面现疑惑,如此,方才她所言又是何意?
卫希颜扬眉笑道:“战可战,但约战之地若由萧翊,约战之期便得由我!岂得尽由金人而定?”
赵桓、李纲不约而同点头。如此两全其美,既应了挑战,又撑得大宋面子,果为上策。
赵桓欣然允准,由卫希颜选派军士出城,行使金营。
暮色黯沉中,宋使驰出牟驼岗,打马驰回京师北城。过得一阵,自金军大营驰出一骑,飞奔向河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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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十五日,金军攻下潞州。
下午申时,一金骑疾驰奔入潞州府城,高呼道:“宋廷回应挑战!”
西路军统帅完颜宗翰接过应战函,目光一扫下顿时皱眉,约战改日期?此事非他能定,当即起身亲往萧翊营帐,递上函书,恭声道:“国师,卫轲已应战回函!”
萧翊正一丝不苟地擦拭着金枪,一双修洁的手轻缓坚定,他闻声慢慢放好金枪,接过应战函。
『君定地点,吾定日期。二月初一,巳时黄河。』
飘逸的字体似不着尘埃,悠游于松风之间,清灵自在。
这位被金主尊为国师的金国第一高手淡漠的眼神突然明亮,指端抚过笔锋,满足咏叹一声,仿佛为得今时这一刻已等了经年,“果然是天涯之风啊!”
二月初一?!
萧翊指甲修得齐整的手指自这行字上缓缓划过,宽广额头下深目隐泛一缕怀念,年过四十仍然光润无纹的面容缓缓张扬,“吾定地点,汝定日期,然!”
完颜宗翰听他应允改期,黑须下的尖颌不由微挺,眉锋紧皱道:“国师,我大军已攻下潞州,最多五日便可破泽州直下,抵达宋人京城,若约战之期延后到二月初一,我担忧斡离不那边粮草将尽。两军即便会合,也难持久!”
萧翊修洁手指仍在摩挲纸上的笔锋走势,闻言头也不抬,“以战养战,围而不攻,士气自堕。”说完一摆手逐客,完颜宗翰只得一弯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