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纯钧剑柄镌刻的隽永雕纹宛如星宿运行,闪动出深邃的光芒。
纯钧,一把尊贵无双之剑!“其华如芙蓉始出,其纹灿如列星运行,其光清如水溢于塘,其利可断岩斩金……”
她手中这柄剑恰恰与春秋铸剑大师欧冶子所铸的千古名剑同名,当是可秀有意为之!
同名,不仅仅因了此剑与纯钧同样的雍容清冽如芙蓉出水,也不仅仅因了它与纯钧同样的精致华美和锋利断金……
她唇角慢慢溢出温柔笑容,右手轻轻抚过剑柄,目光深情专注。
可秀,我是你的尊贵无双!你于我,亦是如此!
纯钧剑轻轻贴上脸颊,卫希颜阖上眼眸,眼底隐有润意。
冬夜的寒风拂动单衣,秀立的身姿,在深刻入髓的相思折磨下,隐生一缕落寞和萧索。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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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同样的浅辉月色,同样的相思入髓。
月下风中,浅碧衫子迎风拂动,名可秀痴然凝立,长长眼睫下,隐生湿意。
原是,已如此思念她么!
名雅手中提着貂袍从屋中跑出,正要走向院中,却被醒转出房的莫秋情一手按住,食指竖唇,微微摇头,又一手接过貂袍,指指院中少主。
名雅得她示意,点点头,蹑手蹑脚回房。
莫秋情墨琉眸子凝视月下秀影一阵,轻步上前,貂裘覆上她肩,柔声道:“少主,风寒露重,小心着凉!”
名可秀眼睫微眨,隐去眸中湿意,未回头低笑一声,“吵醒你们了?”
“少主身手轻捷,怎会吵醒我们。只是属下心中有事,一时醒转便无睡意,出得房来转转,正好撞上名雅。”
名可秀回头失笑,“这丫头,就知道瞎操心。此番扬州之行,原不该应了带上她。”
莫秋情却正色道:“少主,云公子临行前曾嘱咐,您伤势虽愈,但勿得受寒,以免落下隐患。名雅虽唠叨了一些,待在少主身边却也合宜。”言下对名可秀不爱惜身体微有责怨。
名可秀经她一提卫希颜,思念又起,暗叹一声转移情绪,“阿莫,明晨吩咐铁卫,饭后我们便离开湖州。”
莫秋情道:“少主,不向湖州分舵招呼么?”她们前日方由杭州府起程,晚间到得湖州在客栈住下,尚未进入湖州府名花流分舵。
“不必了!此行原不欲大肆张扬,仅得总堂数人知晓便好。”名可秀眸光望向夜空,思得片刻又道,“阿莫,改变行程,行往常州。”
莫秋情微讶,自湖州北去扬州,往西经江宁府可去,往东经由常州亦可达,但江宁府作为名花流江南东路的分堂口,地位自是比常州重要,并且距扬州更近,少主临行前虽未明讲,她猜度应有顺道巡视江宁府之意,但这当儿却突然改变了主意,是常州有甚么特别?
她眸光忽然一闪,想起少主南归后,着力清除惊雷堂南方势力,如今江北第一堂已在总巡使雷霜命令下,果断撤出东南最富庶的苏、杭、扬、江宁四州府,将东南分堂避至常州。少主突然改道莫非是为了她?
“少主……”莫秋情神色不赞同。少主清除惊雷堂手段果决狠厉,但对雷霜却留了几分情面,此番再去常州,少主身边仅三个铁卫随行,万一惊雷堂负隅一击,拼死相搏,她便是万死也莫赎。
“阿莫,不必担忧!”名可秀淡淡一笑,言语轻缓却自带一股威扬自信,“雷动杀我一次不得,便永无再杀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