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继续看下去!”卫希颜笑道,“我还等着今晚吃免费餐哩!”
茂德与名可秀相视一笑,携手再往下看去。卫希颜对诗词射谜已是彻底放弃,随行在二位才女身侧,专司记下灯号,每走得一时便招手叫来廊子边侍候的小厮,报出灯号、谜底和阁子号,由小厮执笔记下,最后再合总。
待行得某处阁子时,名可秀倏然顿步,凝目那道灯谜片刻,感叹一声,“此人好生志向!”
作者有话要说:如有虫子请就地正法。。。
☆、元夜惊变
卫希颜走近看去,只见谜面是:“开如轮,敛如槊,剪纸调胶护新竹,日中荷盖影亭亭,雨中芭蕉声肃肃,晴天则阴阴则晴,晴阴之说诚分明,安得大柄居吾手,去履东西南北之行人。打一物事。”
“开如轮,敛如槊,剪纸调胶护新竹?”卫希颜想了想,回头笑道,“这几句似乎说的是伞。”
茂德点头道:“姐姐猜得不错!这谜底不难,难的是谜面每句均意指谜底,且词句连贯呵成一气,构思实为精巧。”
卫希颜不由一句一句琢磨下去,果是如此,不由笑赞道:“这制谜人亦是有才!”
“更难得是以谜言志!”名可秀目光闪亮,点指后两句轻吟,“安得大柄居吾手,去履东西南北之行人。”吟完语气一顿,翠衫碧袖的女子慨然叹道,“家国天下,志向高远!若得大柄居吾手,定叫东西南北河宴清,辟我江山锦绣行。”
“说得好!”便听一道清喝,挂此灯笼的阁子间倏然门扉大开,一个身量高长,面容如岩石雕刻,峻眉高鼻、轮廓分明的青年大步跨出,炯炯目光看向名可秀,抬手抱拳道:“方才之言可是姑娘道出?”
“正是小女子!未知这位兄台可有见教?”名可秀见他面容深刻,举手抬步英英生风,以她眼力却看出此人非是身怀武技之辈,不由心下暗奇。
那青年顿现欢喜之色,朗声笑道:“在下抚州欧阳澈,字德明,方才姑娘所说之谜即为德明所题。向晚一时意起,便着伙计拿了盏净灯,题谜后换下了阁子外的原盏灯去。今夜文人雅士齐集,未知可得一人解我知音,得闻姑娘一语道破德明心志,一时欣喜若狂,不由跨门而出冒昧相问!万望姑娘莫怪德明唐突!”
名可秀注目他片刻,观他年纪约摸二十七、八岁,目光炯然,意气慷慨,当下生了两分好感,微笑道:“德明兄意怀天下,心忧家国,可秀唯有佩服,怎生怪得唐突!”
欧阳澈闻言目光更是炯炯,肃然道:“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铭鼎金无鸣,何时离人去,绣楼清丝绕,池边放水行。”
名可秀轻然一笑,淡淡吟出一句,随之三人相偕飘然而去,独留欧阳澈在原地凝眉思忖。
“铭鼎金无鸣,铭无金则为‘名’;何时离人去,何字去人则为‘可’;绣楼清丝绕,绣去丝为‘秀’;池边放水行,池边水去则为‘也’,谜底当为‘名、可、秀、也’!”欧阳澈一字一顿念叨,念得两声突然抬头,目光炯炯异彩大盛,“名可秀!竟是名可秀!”
那风骨挺秀、内蕴威华的女子居然是名震大江南北的名花流女少主名可秀?欧阳澈不由惊怔在地,突闻一道淡然浅致的清冽声音传入耳际:“明德兄以后若有紧事,可到马行街的时楼大骨传药铺寻吾。”
欧阳澈一呆下倏然心喜。这名花流少主虽为女子,却风骨凛致,心怀襟广,让人钦慕之余顿生结交之心,想来这时楼大骨传药铺必是名花流在京师的物所,此后有得寻人之处,当可约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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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回到原来的阁子,卫希颜想起那面容如石刻的青年,不由好奇笑问名可秀,“可秀,那欧阳澈有何出奇之处?你只见得一面,便起了惜才之心?”茂德也笑道,“是啊,名姐姐!连你在京城的留足之地亦告诉他了!”
名可秀微微一笑,时楼大骨传药铺虽是名花流在帝京的一个据点,却只是一个传讯之所,纵是被人知去,亦无伤大碍,倒是对那欧阳澈,她确是动了几分惜才之心,浅笑道:“所谓观之文知其人,虽然仅仅为一道字谜,但自遣词用句中可看出这欧阳澈虽心负志向,却非浮夸虚妄之辈;再观其人,慷慨意气,虽为书生却难得英风浩荡。如此两点,常人得其一已是难得,二者皆俱,纵是才不托其志,亦难得热血,当扶处自当扶之一二。”
卫希颜听她侃侃分析,不由暗赞点头,听得最后却讶然道:“可秀,听你意思,倒似是这欧阳澈将会有大难临头,需得有人扶助方可?”
名可秀微笑摇头,“这欧阳澈是否有难我倒未必能断定,然观此子其行,一时兴起便题笔言志,闻得我一句道明其志便喜形于色,冒然结交,说明此人虽负慷慨意气,却是过于任性行为,遇事恐将挟性而行,梗然不屈,或会由此招祸。”说到这她语气一顿,轻声慨叹道,“国事维艰,多护得一份热血,便可多冀一分希望!”
卫希颜和茂德对望一眼,心生感叹。帝姬钦慕之意溢之言表,美眸熠熠生辉,叹服道:“名姐姐,若这天下人人如你,我大宋何致奸佞横行,民不聊生!今时我方知为何师师那般推崇于你,曾言‘天下女子,吾唯慕名红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