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不回去?”
陆禹笑道:“我与寇兄说好了,去平城玩一趟,等你醒了,我们就上路。”
“那你岂不是立马就要走喽?”
陆禹转过身把陶惜年的脉,说:“你已经无事了,我与陆兄今晚便上路。”
“这么急?”想及他们是为自己多留了好几日,陶惜年生出几分愧疚,“真是麻烦你们了,耽搁了你们好几日,我这……”
陆禹温和笑道:“不必客气,大家都是朋友,出门在外,互相照应是应该的。对了陶兄,你化了那黑蛇精的内丹,最好一月内勿用道术,尤其是御剑之类要运转内丹的。平日里多呼吸吐纳坚固内丹,否则恐会遭到反噬。”
作者有话要说: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这段是道家的静心神咒,用于早坛功课、道场法事等场合。据说念诵此咒,能起到净化身心、安宁心神等作用。
抱歉今天发文比平时晚了一点点~
☆、第040章 暂别
此时陶惜年才记起自己昏迷的缘由。他将那黑蛇精的内丹给化了,但因自身内丹太弱之故,遭到了反噬。寇怀和凌云为他梳理内丹将近一日,才将他救回来。
而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竟是在这般危急的情况下,捡了个大便宜。
“一个月后便可以了么?”他有几分雀跃。
陆禹道:“因人而异吧,按理说一月之久,那黑蛇精的力量也该顺从你了。不过话说回来,陶兄,我还从不知道你修的竟是这种路子。”
陶惜年羞赧道:“我并非出身名门正派,这种修炼方式也是偶然间误打误撞习来,实在是上不了台面,让你们笑话了。”
“你是好人,我信你与那妖僧妖道不一样。不过陶兄今后千万注意,别再冒险化用妖物内丹了。玄清师父对此颇有微词,寇怀和他师叔师弟倒没说什么。”
一定也是颇有微词吧,没说应当是看着元遥的面子。陶惜年有些忐忑,问:“那你呢?”
陆禹道:“我?我道法不高,修的只是医道,不好评说。若是有便捷的法子,又不伤身,我倒也希望能走走这路子。陶兄,你的内丹原本就杂,现下又多了个大妖的内丹,还需常常静心打坐才是。这种法子修炼虽快,却也容易反噬,今后还请多注意着些。”
陶惜年点头应了,陆禹给他留了几副药方,收拾了东西,便出门了。陶惜年向他道别,看着陆禹逆光行去,生出几分离别之意。
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对么?各自珍重吧。
日头开始偏西,他向门外望去,冀州城里果然多了些平民,巡逻的魏国兵少了许多,他猜是调到城外去了,为撤兵作准备。
“小陶,好些了没?”轻尘拎着个酒葫芦晃晃悠悠地走来,靠在门前,一副快醉倒的模样。
“多谢前辈挂念,我并无大碍了。前辈,您不是受了重伤么?怎的这般饮酒毫不节制!”
“谁……谁说重伤就不能饮酒了?饮酒只是好得慢一些罢了,这算什么?”轻尘挠了一把花白的头发,满不在乎道。
轻尘说得一本正经,搞得陶惜年不好反驳,只问道:“那前辈的伤可好些了?”
轻尘摇摇头,说:“哎,伤得很重啊,我又这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完全恢复,再怎么说,也得过个好几年才能好吧。”
“前辈,那您还是节制些吧,我这儿还有些野山参和灵芝,您拿去服用。”
轻尘抿了一口酒,道:“也好,可以拿来泡酒。”
陶惜年:“……”
“元将军这朋友可真够意思,我说我要走了,立马送了几坛酒给我,还给了我一些银两作路费,说是替你交束修,好几种酒呢,够老道喝一阵子了……”
原来是元遥给的酒,难怪这轻尘又喝得醉醺醺的了。他是个有酒便停不下的人。
“前辈,您要走了?去哪儿?”
“回青州去。”
陶惜年犹豫一阵,问:“前辈来此,当真只是路过么?”
轻尘的酒葫芦提起来,又放下,摇了摇头,道:“我是追着黑蛇来的,有一日我觉察到一股熟悉的妖气往北去了,估摸着是冀州方向,便追过来看看,没想到此处要办道法大会,便留了几日。冀州分明是崇佛的,怎会有人在此筹备道法大会?老头儿一时好奇,便留下了。”
果然如此。
过了良久,轻尘忽然道:“你化了那黑蛇精的内丹,未必是坏事,或许缘分如此罢。从今往后,你道法大增,说不准再过几个年头,也能把将军叫上来了。”
“对了前辈,您的三清铃呢?找到了吗?”
轻尘又喝了一口酒,道:“找到了,也在法庆身上。”他将那三清铃从布袋里拿了出来,随意摇了几下,并没有灌入精力。铃声清脆,与他们前些日子听到的别无二致。那时听来觉得格外渗人,此刻听着,却没有这种感觉。或许是摇铃的人不一样,用意也不一样吧。
“这东西,是用来送客死异乡之人回家用的,今后还需用在正道上。对了,再提醒你一句,今后多打坐静修,切不可起贪念,转化其他妖物的内丹。若是不成形的小妖……哎,那就随你了,大妖千万慎重。”
“前辈的话定当谨记于心,方才陆禹便提醒过我了,让我一个月内勿动道法,多打坐静修。” 说罢转身回房,翻出好几根野山参和灵芝,包好了递给轻尘。
轻尘点头道:“如此甚好。那老道便先行一步了,短短数日,你我既有了师徒情分,今后若是来青州,记得给老道送酒!”
陶惜年笑道:“这是一定的,徒儿若要前来,必定备好美酒佳肴。”
轻尘满意地笑了,又喝了几口酒,跨坐在桃木剑上,晃晃悠悠地飞了。
日头已经偏西,陶惜年在街口转了一圈,回到家中,阿柏开始忙着淘米做饭。元遥呢?他在忙什么?
就在此时,一身黑甲的元遥骑着白马向这处行来,见陶惜年醒了,面上凝重之色散去,跳下马来。陶惜年朝他挥手,柔和的夕阳照在他脸上,他在夕阳的光线中那般美好。他不禁嘴角上扬,微微笑了。
陶惜年放下手,有些发愣,方才元遥好像对他笑了,他头一次见元遥笑。
啊,阿遥太可爱了,他心想,继而也回以微笑:“阿遥,你回来了。”
“你身体已经无碍了么?”元遥问。
陶惜年点头道:“是啊,只是陆禹交代我一月内不能动用道术,以免遭到反噬。别的么,肩上的伤只是小伤,已经结痂了,注意勤换药便好。”
一只鸽子扇着翅膀从天而降,停在元遥的右肩。元遥将它捧在手中,解下它右脚上的信筒,凝神看了一阵,转瞬间神色又变得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