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富贵人家不看在眼里的庶女,也高攀不起吗?”
纪子言一句似是试探的问话,让典正元泛起一抹苦笑,“我醉了,竟连这些都说得这么清楚吗?”
“茶娘!”纪子言回头呼唤,茶娘急忙奔上前,纪子言交代道:“正元哥,我们要去市集买些东西,你来帮我们提。”
“小姐,将军府内什么都有,为何还要……”茶娘小声的问,但她的话被纪子言打断。
“我突然想起来,过两天是娘的生日,她刚好今天要来将军府,我不如买好礼物让她带回去。”
“好的。”
典正元没有多想的答应,陪着他上市集买些女人家的玩意,路上纪子言想要问清楚他的身世背景,他却不肯多说,只三言两语带过。
一行人回返将军府时天色渐晚,卓宛花难得出宫到将军府探望纪子言,等了大半个时辰,心情焦急着,这会见他进屋来,开心道:“你终于回来了,等得我好苦。”
纪子言比着典正元提着的东西,“娘,这些都是买来送您的,不贵,但是孩儿的心意,我知道你不喜欢抛头露面,把这些带回家里把玩。”
典正元手上的东西全都落地,碰撞地面的声音让卓宛花将视线从儿子身上移向他,典正元立刻垂下眼,涨红着脸弯身捡拾,“抱歉,我、我一时手滑了。”
卓宛花呀的一声,然后捂着胸口,深呼吸几下才对纪子言道:“我在宫里不缺这些东西,你叫那人拿走、快拿走……”
话没说完,她身子猛然晃了一下,茶娘惊叫的出手扶住她。
将军府的人立刻整理了客房,让她休息,还去请了太医过来,纪子言在一旁陪着,直到她睡下。
典正元在大厅焦虑的徘徊,见他出来,急忙奔上去问:“娘娘现在身子如何?还好吗?”
纪子言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怎知我娘的身份?”
典正元一向快人快语,现今却结巴了,“我刚、刚听到你唤她母后……”
“你骗人,我们约好了,在宫外不这样相称的,说,你到底如何知道我娘是先皇之妻?”
“我、我……”典正元说不出话来,一张脸上汗水涔涔。
纪子言大怒,“你分明内心有鬼,来人呀,这奸恶之人冲撞了我母后,将他拿下,先关进将军府的柴房,等我母后醒了,再行治罪。”
典正元还想解释,却被将军府的侍卫擒拿,一把丢进柴房里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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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美、花儿俏,遍地的花儿,我只看得见你,妹妹呀,你跟不跟我回家去……
朦胧间,她又听见了这首歌,是那个少年唱的,他仿佛还牵着她的手,忘情的摘了草花给她,当意识自己牵了她的手,满脸通红的放开,他们踏着夜色回家,她左手拿着草花,右手轻轻的拉着少年的衣袖,少年微微的垂下眼。
虽然两人家世、地位相差太多,但她在家中不过是个没人重视的庶女,就算嫁给一个侍卫的儿子,也不会有人说什么,说不定他们还乐于把她扫地出门。
“我们能这样过一辈子吗?”
少年却给了她期望之外的答案——
“不行!”
她泪泛于睫,但下一刻又破涕为笑,因为少年握住她的手承诺,“我想要让你过更好的生活,你像花儿一样美好,你值得更好的生活。”
这情话般的誓言甜蜜了她单调又寂寞的生活,原来有个人可以依靠的感觉是这样的美好,他看她的眼神是这般的真挚,那时她傻傻的以为真能跟少年在一起。
直到她被送进宫,被皇上临幸,然后是太医恭喜她有喜,子颜刚生出来那红通通的脸庞告诉她——她不再只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母亲了。
那之后,她便很少再去想那少年的事,毕竟她是一国之后,纵然王对她再冷淡,她也不能忘却本分。
“母后,你觉得头还晕吗?”
卓宛花睁开了眼,看见儿子的青春容颜。
她老了,她都生了个儿子,宫廷里残酷孤寂的生活,还不够她了悟吗?人都是会变的,她一跃成后,不再是当初的她,那人也该有好几个孩子了,这就是人生。
看她轻轻的摇摇头,纪子言站起来,像愤怒的老虎一样的吼道:“那人真该死,竟然吓到母后,害得母后晕了过去,难怪他三十余岁没有娘子,也没有孩子,一定是他品格不好,才会落得孤家寡人的田地。”
孤家寡人?卓宛花嘴唇动了一下,却说不出话来。
纪子言拉着她的手,“母后,这人冲撞了你,我叫人把他杀了!”
“不、不,不要,颜儿,我没事,我一点都没事。”她着急的坐起来,不断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