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桐不是一个人睡,旁边还有人,只是那人个头较小,被被子给掩去大半,只露出一小撮头发,春阳的目光只注视着刺桐,所以就算坐在床边也没发现另一个人。
“春、春阳大人,我们先出去吧。”
妈呀,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捉奸在床。
纪子言冷汗直流。春阳不懂恋爱没错,但总不能让他失恋呀,怪不得刺桐不到宫里去,他现在正处于热恋期,哪有时间管师傅的事,明显的,被子下的两人是没穿衣服的——干什么事会没穿衣服,他这个过来人还会不知晓吗。
“没事的,我、我这头发真的好看吗?”
他羞得脸红。
其实他还有些忐忑,可是因为子颜王子昨日的极力赞美,让他忍不住想要让刺桐也看一看,说不定他也会称赞好看,一想到这些年来对他冷淡不少的刺桐,可能对他说上几句赞美的话,他的心就怦怦直跳,止都止不住。
有时候他也会自问,为什么一遇到刺桐自己这些年的修行总是会化为乌有,连平静都做不到,外貌美丑本就不该放在心中,那是虚幻的,为何他这么兴匆匆的想要让刺桐夸他一句好美,这到底是为什么?
“春阳大人,我忽然肚子好痛,陪我去茅厕好吗?好像我早饭吃太快了,肠胃有点不太舒服。”
他灵机一动,急忙按住肚子,装成痛得要命的样子。
春阳吃惊的站起来,赶忙要带他去茅厕,但这一动将被子都往下拖去,摊出血淋淋的事实。
纪子言忍不住哀嚎,怎么连老天都不帮他?
春阳回头去捡被子,才终于看清楚床上不只刺桐一个人。
被子滑下地,冷空气袭来,刺桐按住额头大骂,“冷死人了,搞什么鬼?”
他旁边的夭夭也揉着眼睛,纤手扶上他的肩膀,“大人怎么了?夭夭会冷。”
春阳震惊的倒退了两步。
纪子言连忙拉着他的手想带他离开,“春阳大人,我们走吧。”
“怎能如此放浪形骸,我又没听说刺桐成亲,他怎么就跟个姑娘睡在一块,莫非是他成亲了,也不愿意告诉我?”
捂着胸口,春阳似是大受打击的喃喃自语。
刺桐就像自己的儿子一般,见到他有相伴一生的人,自己虽然有点寂寞,但也该为他欣喜不是吗?
为什么心会这么疼、这般难受?他此次来到京城,不就是为了要劝刺桐结一门好姻缘,然后有个媳妇照顾他吗?这是身为养父、师尊所该做的事,是他的职责所在。
刺桐成亲了,这是一件大大的好事,那么自己之所以伤心,一定是因为这孩子成亲了,却没放消息给自己,他有将自己看在眼里吗?
见自己把他管得太严,还是他认为自己是他的灭族仇人,所以才总是不理不睬,甚至连已经成亲的事也不觉得有必要说。
“你到底在做什么?刺桐,给我下床来!”
他的声音蓦地拔高,心好像被刺穿个洞,不找个出口发泄,整个人便要疯了,心也要碎了。
刺桐从床上坐起来,见到春阳既不惊慌,也没有任何愧疚,就像知晓他总有一日会到这里来。
“你怎能如此目无尊长,既然要成亲,就不晓得要通知我一声吗?我没把你教成这样的孩子。”春阳气哭。
“我没成亲。”刺桐慢吞吞的回答。
春阳气怒的比着躺在他身边的人道:“没成亲,那个人是谁?你到现在还想瞒我。”
“这里是妓院,这个人是小倌。”
“什么?我听不懂!”春阳求救似的看着纪子言。
估计春阳是真的很纯洁,所以在他的想法里并没有妓院与小倌这两个词,但——小倌是指男的吧。
纪子言心思百转,真的很想拉着春阳逃出这个混乱现场,但夭夭已半坐起来,而且还不胜娇弱的将身体都靠在刺桐身上,更显得旖旎暧昧,两人赤裸的肌肤紧紧相贴。
春阳心刺痛着,不愿相信,但这画面又说不出的和谐好看,仿佛天作之合,就像他们从出生就该这样在一起。
一个美丽较弱,一个神俊非凡,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他比着夭夭,那平坦的胸口说明了——
打击太大让他有些口齿不清,“他是、他是男的?!”
“是!”刺桐的回答一样的简单。
“你们两人、两人……”他说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