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心软的,忍不住想,也是,王子向来病弱的躺在床上休养,什么都不知晓,将罪怪在他头上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纪子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副没弄懂真相就绝不离开的表情,还用孩子气的语气带着哭音问:“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讨厌我?”
长得可爱还是有好处的,一群宫女母性顿生,拿着手巾替他擦眼泪。
这会他真的钦佩自己,他深深以为自己的演技可以拿金马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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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我听说父王断气时,我们假借父王之名削了摄政王的兵权,然后安以叛国之罪大肆搜捕出逃的他,搞得国内鸡飞狗跳、草木皆兵,结果反而激起兵将们的不满,他们攻进宫里,拥立摄政王为王,并要我们入狱,后来还是摄政王力护我们母子,这场干戈才能平息,是吗?”
卓涴花白了脸的辩解,“这是什么颠倒黑白的话,摄政王早有谋反之心,他总有一天要害死你,所以我们只是先下手为强。”
她心虚的反应证明这确实是事实了。
但照他看来,卓涴花没有这种头脑去搞这些,一定是背后有人在煽动她。
他靠近,沉声低语,“母后,你相信那些支持你的人吗?”
卓洗花脸上恢复了些血色,眼角扬起,屏退了左右,这才细声道:“王儿呀,这事你早晚也要知晓的,朝中有好几个人都肯为你忠心卖命……”
她接连说了几个人名,而且再三强调这些人都是先王的心腹大臣,一样也会为他效命。
纪子言默默记下这些人,然后眨了眨他装无辜的眼睛,“母后,这些人当真不会背叛我们吗?我们现在在宫里朝不保夕,他们还肯站在我们这边吗?”
“胡说什么朝不保夕,你是北寒国的王储,谁敢动你,就连那万恶的摄政王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下毒手,更何况你舅父他们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他露出满意的笑容,“那就、就好……”话还没说完,他捂着自己的胸口,“母后,怎么我喘不……过气来——”
见他躺倒在地,卓涴花惊怕交加,接着才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王儿呀,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纪子言倒下不到一个时辰,六神无主的卓涴花就派宫女叫来包括她兄长在内的保王派进宫商量。
看她满眼泪花,再看纪子言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像是死透了,往日宣誓效忠的众人,此刻却是破口大骂:“秽气,你这婆娘疯了吗?你儿子死了,不传唤太医什么的,把我们叫来做什么?”
“你、你叫我什么?婆、婆娘?”
她贵为一国之母,竟被个朝臣如此叫唤,卓涴花不敢置信,比着那朝臣的手抖得厉害。
众人转而将罪怪在她的兄长卓侍郎身上。
“你妹妹一个妇道人家没有见识也就罢了,子颜王子一死,摄政王就是名正言顺的坐上王位,他若知道我们几个是站在你们这边的,我们的宦途还有指望吗?当初也是你说子颜王子当王,你就能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下王子死了,一切协议自当作罢,你们卓家没盼头了。”
“等、等等。”卓侍郎急了,“死了又如何,我这侄子又不常露脸,我们找个相似的来顶替不就得了。”
找人顶替?听了兄长的话,卓涴花整个人傻住了。
王后没有见识,这卓侍郎更是猪脑,一群人气得直骂。
“前后两位玉座大人都见过子颜王子,刺桐玉座没有听说拥有神力,但春阳大人十多年前使用神力一战成名,将姬柢一派尽灭,你瞒得过他吗?更别说这段日子摄政王以亦父亦师的角色一直在辅佐教导子颜王子,我们能找谁来扮,你这等粗浅之人,我等真是一时不察被你哄骗!”
一群人拂袖而去。
卓涴花无措的拉着兄长的衣袖,被他给狠狠的甩开。他满肚子的火正没处发呢。
“你这又蠢又没用的女人,果然是小妾生的,进宫后一直讨不了先王的欢心,若不是生了个龙种,早该死在这宫廷之中,说实话,子颜一死,你卓涴花对卓家也没有利用价值了,以后你是死是活不关卓家的事。”
临走前,他还冷哼一声,“听说你跟摄政王作对,我看你死期将至,不知谁要替你收尸呢,蠢女人。”
他一走,满殿静寂,卓涴花受到的刺激过大,宛如泥人般瘫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曾经,她母凭子贵,众人争相讨好,宫女、大臣女眷,甚至是自家大嫂围着她嘘寒问暖,此时,这殿里却是冷冷清清,伴着她的只有亲儿的尸首……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卓涴花惊跳起身开门,怀抱一丝希望的哭唤。
“兄、兄长……”
来的不是她的兄长,而是满脸慌张的春阳与面布冷霜的傅还淳。
她随即明了了。刚才离开的那些人,为了讨好春阳大人与傅还淳,一踏出她的寝殿,立刻调换立场,将她王儿的死讯告知了这两人。
“人呢?子颜王子呢?他昨日还那么健康,今日怎会病亡了?”春阳焦急的询问。
傅还淳更是直接冲向床边,将纪子言扶抱起来准备前去太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