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年岁我们哪敢多问,但是你父王生得威风凛凛、浑身霸气,勤于政事的他不好女色,一个月有大半个月都是待在御书房处理政事,晚了就和衣睡在旁边的暖阁里。”
纪子言满心的兴奋被淋了一大桶的冰水。听起来姬权好像是过劳死的,该不是有明君在前,摄政王才用这么高的标准要求他,所以天还没亮就把他拖出被窝练武,但他怎么觉得某句话听起来怪怪的?
不好女色?
那不就等于他好男色吗?他心里又邪恶起来。
“母后,父王留在御书房里,是跟摄政王在一起吗?”
卓涴花语带藐视,“傅还淳那时只是个小小武将,哪里懂得政事,是前任玉座春阳大人。”
哇,这莫非是另一则宫廷秘史,人家春阳大人确实是美得像朵花一样。
卓涴花一提起傅还淳,又开始狼子野心那一套无限重播,他很想掩住耳朵,随即想到脱身之法。
“母后,春阳大人叫我这个时刻去找他,说要教我读书。”
这句话让卓涴花眉开眼笑,频频称好,还在他头上抚了两下称赞,大意是他只要讨好得了春阳,重新登上王位就指日可待,就连现任的玉座刺桐也要看他师尊的面子等等。
他待了一段时间,终于搞懂这里的一个非常特别的不成文规定,那就是王要登基前,必须得到玉座的同意,因为在这个世界上,玉座就是神的代言人,唯有得到其认可才是正统。
难怪春阳一句话就把他给从王位拉下来。
趁她心情愉悦,他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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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阳住在最北边的宫殿,那里虽然偏僻了些却景色优美,看得到北寒国最著名的雪山,远远望去,山头全白,别有一番苍茫感。
据说,这本是春阳以前住在宫里的居所,姬权还赐名为春阳殿,可见他对春阳的重视,及春阳对这个国家的重要性。
绕过曲折小路,纪子言听到细微人声,竟是春阳的叹息,那声音很轻很淡,却充满神伤幽怨。
“唉,你就这么不愿意见我吗?我来了七日,你才来见我,究竟是这京城的繁华迷了你的眼,还是来见我是件可畏之事,你百般推托不愿前来。”
“师尊之命,任是赴汤蹈火,刺桐也不敢推辞。”
这番话说得毕恭毕敬,仔细聆听,却含带冷淡利刺。
“那为何你总是不听我的话?”春阳伸出光滑如玉的右手,似是焦虑的折下一片树叶,语调不像当日他初次见到他时那么气定神闲,而是充满深深的无奈与责备,仿佛对眼前的人不知如何是好。
“刺桐已经不是孩子,就师尊这项命令刺桐恕难遵从。”
“为何你总是这般执拗,丝毫不把为师的话放在心里?你早就过了婚配的年纪,真不喜欢神官一族的女子,嫌她们呆板拘谨、不够活泼,为师也让你离开身边,到京城生活,而你何时才能了却我一桩心事,莫非你要人家说,就是因为你不是我亲生的,所以我对你的终身大事一点也不上心?”
“师尊至今未娶,难不成有碍你成为玉座吗?”
听闻他这番反讽,春阳气得跺脚,“你我情况不同你怎能混为一谈,当时北寒国适逢战乱,焦土一片,为师一心辅佐先王振兴国家,哪有闲情逸致去想儿女私情,更何况那时我已经有你了,哪还有心情成家。”
那时已经有你了?
哇,这是什么恋爱潜台词,分明是清纯女学生的告白,而且春阳还真站在一棵大树下跟刺桐说话,让他忍不住想起某种校园恋爱游戏的设定——
只要在毕业前夕,在学校这棵大树下告白,两人的爱情就能永永远远。
还有,这是什么三角关系,姬权爱春阳,春阳却爱刺桐吗?偷听的纪子言忍不住在心里替这几个人配起对。虽然很八卦,但是这么无聊的生活,没来点自己幻想的乐乎,他还活得下去吗?
“师尊是在怪刺桐耽误了你的终身与青春吗?”刺桐声音低沉,语调更令人不寒而栗。
纵然没看到他的正面,只看到那一袭深蓝色的长衫,从两人的对话,也能听出他是个难相处的人。
春阳难得的沉下脸,“什么终身与青春,为师没有一日后悔过收养你,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是为师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是你、是你……”说到这里,他声音莫名哽咽,“是你辜负了为师的期待。”
刺桐一直背对着纪子言,但他身上的寒气在那一刹那让纪子言觉得自己好像进入冷冻库被锁起来。
超冷的,这人光看背影、听声音就觉得不是好相与之辈,对待自己师尊的口气更是阴沉不定。
“那你就别指定我为玉座,跟我切断师徒关系不是更好!为什么发生那件事之后,你隔日还能脸色不变的宣布我当玉座?!我痛恨这个身分,更痛恨赐了这身分给我的你。”
春阳恼恨的抚住胸口,“你、你还要说这种话来气我,为师知晓你放浪无行只是一时的糊涂,哪有因为这样就不让你当玉座的,你不想帮先王一派为师能理解,但是往日仇恨该了了,即便是你旧时身分,也一样要为这个国家尽心尽力,为师要你学会放下,再者,玉座更需洁身自爱,当日之事绝不可再犯。”
不让他说下去,刺桐狂妄无礼道:“若是我不洁身自爱呢?”
“为师只是希望你好,刺桐,听为师的话,别再心存怨恨,为师选你当玉座,便是希望这段怨恨能够化解,人生没有放不下的包袱,就算有,为师也会为你一肩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