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元闭上眼之前,目光很是不甘,只可惜,他再不甘心,也还是晕了过去。
沈姮将人提着放上了马背,自个也翻身重新上了马,小八见此,连忙跟了上来。
天光微亮,一行人重新赶起了路。
此地离乾原并不远,只是沈姮有意放慢了速度,于是这趟回程花了将近两个时辰。
路上,小八目露担忧的望着胡元,轻声道:“恩人,他这样不太好吧?”
因为马儿跑的过程中,胡元的脑袋一颠一颠的,磕在了马肚子上。
沈姮瞧了一眼,淡声说道:“并不大碍!”
说着,两人前后在城门口下了马,守着城门的兵将们对于胡元,显然反复查看了几遍,才问道:“这人是怎么回事?”
兵将的语气并不凶,只是例行询问。
沈姮这才缓声解释道:“此人是官府通缉的山贼,我将他捉来,特地送去见官。”
兵将确认过了沈姮的身份后,这才放了行。
整个过程,小八紧张的心惊肉跳,生怕这些兵将们不分是非,将她二人抓起来。
可她看完全程,发现沈姮淡定的有些可怕!
“多谢!”沈姮朝着对方道了声谢后,这才牵着马儿走进了乾原城门。
小八忙跟了上来,她没来过乾原,因此一路上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偶尔会问上几句无厘头的问题,沈姮都耐心回答着。
一直到了县衙门口,沈姮这才停下脚步,小八怯怯的站在了少女背后,企图寻求一丝安全感。
守门的衙役见到是她,立刻走了上来,主动打起招呼道:“沈姑娘,这么早来县衙,可是有何事?”
沈姮语气没有丝毫停顿,回道:“抓了个通缉榜上的人,来换赏金!”
此话一出,衙役们惊了,忙上前确认被抓过来的人是谁。
两个衙役环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马背上的男子身上。
他们其中一人抓住了胡元的头发,抬起了对方的脸,二人对视一眼,确认长相无误后,这才点了点头,将人拉下了马,带了下去。
确认了胡元的身份后,衙役立刻去见了老县令!
这时的老县令已经在办起了公务,听到下属禀报说是沈姮,顿时失声道:“又来?可说是为了何事?”
过来禀报的衙役如实相告道:“沈姑娘抓住了通缉榜上的胡元,此人是个山贼,这沈姑娘也不知是哪路神明,竟然连他都能逮回来!!”
“胡元?是那个悬赏百两的胡元?”老县令摸着自己的胡子慢悠悠道。
衙役点了点头,恭敬回道:“正是此人,沈姑娘说,要靠他领赏金!”
老县令这下子是彻底清醒了过来,他有些整不明白,这沈家丫头,明明已经攀上慕刺史,何必要涉险去抓通缉榜上的人来换取赏金?
她认的干娘李氏,可是这个乾原最富有的人家,不愁吃喝!
老县令这下子是真的一头雾水,可人还是得见的,只好命人收拾了下,自个亲自去见了沈姮一面。
衙役办事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沈姮被邀着进了内院,坐在了大堂内喝起了茶。
相较于淡定自如的沈姮,小八的眼神左右环顾着,茶杯都没端起来,呆呆的观望着。
“沈姑娘,请您在这稍待片刻,大人马上就来!”衙役热情的冲她解释道。
沈姮有些无可奈何,她不是来见县令的,既然对方确认了身份,直接将赏金交给她不就成了?
她猜着,那位老县令已经见烦了她吧!
“我这儿无碍,你尽管去忙!”沈姮温声回道。
衙役本就对沈姮有好感,特别是她待人根本不分身份,平易近人的很。
眼下如此客气,衙役的好感噌噌往上冒!
沈姮等了一会,老县令这才缓步进了大堂,他身后跟着一个衙役,端着有些熟悉的盘子。
少女眼角抽了抽,好像上一回也是这个盘子吧。
“沈姑娘,你一大早的就抓来了通缉令上的犯人,可喜可贺啊!”老县令一见到她,笑逐颜开的说道。
沈姮弯了下唇角,淡声回道:“民女又来叨扰大人了,还请大人勿怪!”
少女谦逊有礼的模样,显然取悦了老县令,对方连说话的语气都更加亲切了起来,道:“什么叨扰不叨扰的,你这可是为府衙办了件大事。本官还要谢谢你呢,这胡元狡猾至极,就连本官的下属们都逮不到他的踪迹,可沈姑娘手段通天呐,竟然能将他逮了回来!”
沈姮当即直言不讳道:“实不相瞒,大人,民女只是为了赏金罢了!”
这么直接了当的说明了目的,老县令面皮僵了僵,立即笑道:“倒是本官忘了,来来来,这是胡元的百两赏金,你点点。”
说着,站在身后的随从将盘子端到了沈姮面前,红绸揭开,露出了里边的银子。
沈姮目光一扫,点了下数额后便直接将银子装进了包袱中。
临走之前,她想起那胡元兜中的三百两银票,便出了声问道:“大人,我身后这位姑娘,是遭山贼迫害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眼下无家可归!”
少女突然提起了这么一句,老县令懵逼了一下,这才回道:“哦?原来是如此,沈姑娘可是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不过是在您面前献丑罢了。”沈姮面无表情道。
老县令接了话茬,道:“只要沈姑娘说的合理,本官还是会采用的。”
“那胡元兜中藏着三百两银票,可以用来补偿那些因此子受到迫害的百姓们。”沈姮如此明显的暗示,县令怎么可能听不懂。
他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少女,便对随从使了个眼色。
到底是跟了他许久的人,眼色还是看的很明白的,懂了老县令的暗示后,随从立刻走出大堂,前去确认沈姮所言是否属实。
没过多久,随从就拿着一个鼓囊囊的荷包回到了大堂,对老县令耳语了几句后,那荷包就被随从递给了小八。
小八不知所措的望着眼前的男子,她虽然听懂了沈姮是在为她好,可是明白是一回事,反应过来是另一回事。
谁能想到,沈姮的话如此管用!甚至连县令都愿意听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