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沈姮如此直白的说话方式,那男子索性也撕掉了虚伪的面孔,语气不在如之前那般做作道:“你倒是聪明,既然猜透了我的来意,又为何要来?”
沈姮打量了下他的神情,因为她还站在马下,所以此刻是以仰望着的姿态对话的。
这点令她有些不爽,目测好距离和力度后,沈姮飞快伸手,探向了马车上坐着的人。
少女的速度快如闪电,连一侧站着的斧头哥都没反应过来。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那男子不仅没被她拉下来,反倒提前一瞬将身子往后仰了仰。
这也就导致沈姮探了个空,一次不成,她也没气馁,直接一蹬脚,上了马车。
原本坐在那儿的车夫被她这么一吓,身子下意识躲闪,直接滚下了马车。
占了位置的沈姮并未坐下,只是单膝半蹲着,她估量了下双方的视线,嗯,差不多在同一个水平线了。
“你个色中恶女,居然敢轻薄我家主人,想死不成?”反应过来的阿奇,立即解下背着的斧头,话一说完就甩出了他的铁斧!
沈姮耸了耸肩,轻而易举的躲过了这一击后耸肩道:“你想多了,他长的不在我的审美上,所以很抱歉!”
通过少女举动,马车内坐着的男子,此刻似乎明白了她的意图。
正是意识到这一点,他觉得有些荒谬,便抬了抬手。
阿奇见到主人的动作,心不甘情不愿的收回了铁斧,只是一双眼瞪的跟铜铃有的一拼。
“敢问姑娘,刚才是否想将在下拽下来,仅仅是为了与我平视说话?”男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少女问道。
沈姮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回了句:“难道你喜欢仰着脖子看别人?”
男子闻言,竟然笑出了声,道:“言之有理,在下并不喜欢。只是人分三六九等,我尊你卑,从一开始结果就不一样。”
“哦!”沈姮干巴巴的应了一声。
男子见她没如意料中回怼,感到些许意外道:“为何不争?”
他以为,似沈姮这等性格的人,必定会据理力争,结果只等来一句干巴巴的回应,令他不是很满意。
“有什么好争的,我只是替你遗憾,见不到以后人人平等的世界!”沈姮用一种稀松平常的语气说道。
男子听完却发出了嗤笑,道:“你是在白日做梦吗?人人平等?无异于天方夜谭!”
沈姮目光不屑的瞧了他一眼,底气十足道:“你没见过,并不代表它不存在,所以咱俩没什么好争的。好了,你说了这么多废话,不如开门见山说说,到底想做什么?要杀要剐直接开干啊,磨磨蹭蹭个什么劲?反正你的红颜阁彻底没了。”
已经猜透对方身份的沈姮,有些想不通这人放着路不跑,反倒找上门来,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值得肯定的是,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姮话音将将落下,男子的脸色已经青白交加,很是难看。
被说破了,接下来该恼羞成怒,直接宣战了吧?沈姮暗测测的想着!
只是她想的有些多,该男子不但压制住了怒火,竟然还硬挤出了一丝笑道:“你这女子,倒是好生有趣。就是不知沦落到她的下场,会如何自处,我倒是有些期待呢。”
这个‘她’,不难想到是谁。
一个青楼的老鸨?她沈姮会沦落到这种程度?
别说不死了,就是死也不可能好吗?
她所接受的种种教育,都不会让她干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人渣就另算了,反正她不是。
这令人作呕的比喻,着实令人不渝。不过也算是弄清楚了这厮的来意,看来是只针对自己的。
“你即便是到死那一日,都见不到这种可能的,所以老实死心吧。有件事你需要搞清楚,阁中有重兵把守,你们若是对我不利,觉得他们会坐视不理吗?”沈姮说罢,眼角余光瞥向了红颜阁的门口。
刚刚阿奇动用斧头的时候,那两个官兵就想冲过来了,结果看到她轻轻松松的躲了过去,便没在动作。
“想要趁乱绑走你,并不困难!”男子胸有成竹道。
沈姮不冷不淡的回了句:“那你倒是绑啊,我保准会让你哭的很有节奏感。”
打主意打到她脑袋上,那就让对方见识一下,什么叫拳头。
她保证拿捏好力道,将人捶个八分熟,留口气去蹲号子。
面对屡屡语出惊人的沈姮,男子还真有些没辙。
让他哭?听过让他各种死法的,这种说法,倒是头回听,新鲜感确实有了。
“你真有趣,养在身边当个小猫,倒也不错。”男子想了想说道。
就在男子话落,离的有些远的众人,不知为何在往这边靠拢。
而那些摆摊卖着东西的百姓,从摊子上抽出了刀剑。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马车上的少女身上。
沈姮发出了略显浮夸的惊叹,道:“架势摆这么大,不是吧,就为了我这种无名小卒,至于吗?”
说归说,她将目光紧锁在了车上的男子面上,笑笑道:“擒贼先擒王,虽然你顶多算个王八,可话也算顶用。”
男子尚且来不及回应,就见半蹲着的少女犹如腾飞的鸿雁,朝他扑了过来!
那么近的距离,她要是想杀自己,还真是顺手的事儿。
下属给的情报有误,这女人不简单。
在见识到少女因为锤空,拳头落在马车边上,结果碎的是马车边缘时,男子突然想到。
他自是从小习武,面对这种局面,并未慌张。
只是地方太小,而这女子招招将他往死路上逼,反倒难以伸展开来。
他失策了,面对这女人,就不能用常人用的那一套。
一个连说话都不愿仰视的女子,决计不可能是普通人。
男子甚至怀疑,这女子是他的死对头故意派过来,目的就是为了搞垮他。
如今红颜阁被夷,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这种猜测并无道理,咋加上这女人的身手,更像是山匪一类的。
尤为可怕的是,她的外表与她的实力完全不匹配。
一个姿色尤盛的女子,无论是说话谈吐,还是举止,都格外的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