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姮的本意是想着立刻给怀里的姑娘找个大夫,她不通医理,却也知道越早就医越好的道理。
只是阳姑娘却挣扎着想要从她怀中下来,哪怕这个怀抱是她这段时间里唯一的温暖。
“你……你先……放我下来,咳咳,我……有东西给……给你!”阳姑娘看着推脱无用后,说完就指着自己的脚尖。
沈姮却无暇顾及这些,抱着人就往门外冲!
屋中其他的人眼见着阳姑娘被救走,立刻急了,纷纷挣扎着要跟上前去。
“她是一个人来的,这阁中的打手那么多,她又怎么护得住我们这么多人?”坐在角落里的羸弱少年瞧见这幕后,及时发声道。
刚要踏出门口的沈姮闻言,回头看向了发声的少年,以及跟在自己身后的数十人,便告知道:“她病了,我得带她去找大夫。你们跟着我也无用,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官府的人来救你们,还请各位忍耐一会。”
“你说好的一串铜钱,到底何时能给我们?”被安抚下来的众人之一有些焦躁道。
沈姮垂下眸子,成功与开口的那人视线相交。
她眼底并未掺杂任何情绪,只一字一句回道:“过了今日,即可。”
说罢,少女不再停留,转身之际,裙角飘飘,徒留给众人一个细瘦背影。
可看着如此娇弱的姑娘,尽管怀中还抱着一人,可步履丝毫不见吃力,反倒走的又快又急,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众人视线内。
角落里的少年眯了眯眼,总觉着此女并非池中物,先前他也算是在对方面前卖了个好,印象算是留住了。
昏暗的屋中,因为沈姮的出现,不再显得那么沉寂,因为众人心里有了盼头。
而抱着阳姑娘的沈姮,则是快步冲向了红颜阁的门口,只是她走的再快,也快不过黄婆子的吩咐。
原本只有两个龟公看守的大门,此时守卫森严,足足十余个壮汉,犹如庞然大物盘亘在了门口!
摔的头破血流的黄婆子,脑袋上缠着绷带,正坐在软椅上慢悠悠的喝着上好的龙井。
少女的出现,倒是让沉迷品茶的黄婆子抬了下眸。
“怎的?这才几日不见,竟公然敢来我阁中掳人了?”咽下茶水的黄婆子,沉声发问道。
沈姮却被这话给逗笑了,便连躺在她怀中的阳姑娘都愣愣看着她的面庞。
少女肆意的笑声,总觉得耀眼至极!
“你笑什么?死到临头了,你还笑得出来?”被惹怒的黄婆子不悦道!
沈姮并未急着回复,而是环顾了下四周,找到能安置怀中之人的位置后,这才将人放下。
“敌众我寡,你逃吧!”强掩下咳嗽的阳姑娘,一双杏眼饱含着忧心望向了她,说完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我却不才,以一敌百尚且无能,可以一敌十,堪堪将就!”沈姮冲她笑了笑,目光沉静,丝毫不见慌乱!
说完,她便转过身去,直直走向了黄婆子所在的位置!
“姓黄的,要说这掳人,你敢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况且,死到临头的,不到最后你又怎知不是你自己呢!”少女声音清脆,即便是怼人,听着也是让人如沐春风!
黄婆子被她那一句‘姓黄的’,差点气了个仰倒!抬手指向了迎面走来的少女,咬牙切齿道:“给我打,生死无论!”
本意要留她一口气好好盘问的,如今被激怒了,黄婆子只恨不能食其肉,吞其血!
沈姮轻哼了一声,脚步越发快了,近乎转瞬之间,就要冲破‘人墙’的阻拦。
可在红颜阁干事的打手,也不是吃素的,况且乱拳都能打死老师傅,如今对上一个小有身手的女子,绝对十拿九稳。
拦住一个人,简直不在话下。
被拦住的沈姮,面上表情不知何时早已褪去,眼底更是淡漠一片。
她赤手空拳上阵,对于敌方的棍棒与刀剑,除却该有的谨慎,浑然无惧!
不知是打架打多了,还是其他,她感觉自己这具身体,越发能适应这种抗压的场景。
出手的速度,一次比一次快,哪怕是这些强壮如牛的打手,被她揍上两拳,都疼的哭爹喊娘!
这真的一点都不夸张,觉得夸张的人,在挨完拳头后,毫不犹豫摒弃了自尊,当场爆哭!
真的太疼了!现场才开始一会儿,便狼藉一片!哭声震天!
这动静,震的黄婆子连手里的茶水都没端稳,撒了一腿的茶渍。
而咳的正起劲的阳姑娘,见此情景,颇觉荒谬的同时,连咳嗽的欲望都被忽视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女子呢?以一人之身,抵挡数十壮汉,居然不是被打哭,而是打哭了对方!
膛目结舌的黄婆子,舔了舔发干的嘴角,心想此女若不是敌方,她都要为之喝彩了!
作为己方的阳姑娘,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便是强撑着都要鼓掌示意一下。
沈姮回以一笑,而后甩了甩发疼的手背,慢声道:“姓黄的,给你一句忠告,趁着时间还够,赶紧将你那茶喝完吧,不然等下就没机会了!”
她说完,毫不犹豫的穿过遍地狼藉,来到黄婆子跟前。
抬手,揪领,挥拳,收手。
这一切发生在转瞬之间,短促的哀嚎声响起,少女已经抱着人出了红颜阁的大门。
阳姑娘一脸懵逼的被抱走,全程除了鼓掌那会精神些,眼下又变的恹恹起来。
沈姮已经尽可能的提高了效率,她朝路人问好了地址后,没走多久就将人带进了一间医馆。
此时的医馆门庭有些冷清,所以阳姑娘很顺利的见到了大夫。
经过一系列诊脉和询问,大夫开了药,示意沈姮带药回去擦。
可沈姮才懒得等,问清楚药效后,将人都赶了出去,准备自个给阳姑娘上药。
“我身上脏得很,上了药等会又要洗掉,太浪费了,不如等我沐浴完再上!”阳姑娘见她要脱自己衣裳,急的说话都利索很多。
沈姮眨了眨眼,不是很赞同道:“先上药,况且我都不嫌麻烦,你害怕什么?”
她说罢,就挺了挺胸膛,反正阳姑娘有的,自己也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