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一点的沈姮,神情难得有些严肃。
不光是这四人轻视了她,就连她自己,以为蛮力能解决一切,以至于差点翻车,轻敌了!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沈姮无比清楚的意识到,这四人是真真切切来取她的小命的。
不是玩笑,只有在生死边缘徘徊过,才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从重生在这个世界之后,一直到现在,手上从未沾染一条人命。
这个世界不同于自己的世界,所以她一直克制自己,拿现代的那套守则约束自身行为。
即便动了杀心,也不曾亲手实践过。因为这个世间,不是她随意插手就能管得了的。
守住底线,从始至今,从未逾越。
可她克制了,不代表别人会这样做。红颜阁将她如同货物一般随意买卖,周山屡屡出手欲置她于死地。
眼前的四人视她如牛羊,可随意宰割,毫无愧疚可言。
沈姮眼底有黑色晕染开来,她抬手摸了摸匕首划过的地方,感受到了一丝湿润。
即便她躲得快,也还是被割到了。
哪怕只是一道浅浅的口子,可沈姮无法轻视。
她垂了垂眸,过往犹如走马观花,在她脑海中一一掠过。
弯腰,伸手,她捡起了那柄丢弃在脚下的剑。
旁人或许看不出这个动作的意义,可已经近到跟前的薛旭初,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他收回手,连声都没吭,继续盘腿坐在了半空。
眼底的猩红也因为沈姮的举动,一点点退散消失。
刚才,他是要杀死伤到沈姮的那人,就差一点。
如果沈姮并未捡起武器的话,在场的四人没有一个会逃过横尸当场的结局。
就连薛旭初自己,都意识到自己的耐性居然越变越好了。
风吹起了少女散落在鬓边的发,安静的裙角也随之飞舞了起来。
沈姮勾起唇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轻声道:“是你们逼我的,别怪我狠心了!”
四人倒了两个,余下的二人不曾犹豫,依旧每一招都往沈姮致命的地方打去!
至于对方说了什么,两人哪里会有闲心思去听,只恨不得将面前之人杀之而后快!
面对一左一右的夹攻,沈姮屡屡侧身避开,就在那二人渐渐焦躁时,沈姮不退反进,惊得那二人以为自己要得手!
可结局会如此?并未!
她横过剑,挡住两人的攻击后,一记扫堂腿,就将二人踹倒在地!
砰的一声,两人落地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沈姮不给他们翻身的机会,当即抬剑横在其中一人的脖子上!
正欲起身的另一人见此,动作僵了僵,哪怕沈姮一字未说,他一时之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败的太儿戏了,说出去谁会相信,他们两个下盘踏实的大男人,会被女人的一腿扫翻!
哪怕被扫到的地方,到现在还疼痛难忍!
都不用掀开衣服看,就知道被扫到的地方,已经淤青一片,惨不忍睹。
被制住的那人,是四人的老大,哪怕被拿捏住了要害,也不忘出声提醒其余人道:“还愣着干什么,杀了她!”
老大到现在,依旧觉得沈姮这个小妇人,绝不敢杀人。
僵在一旁的青衣男人闻言,作势就要当场表演个鲤鱼打挺,可被沈姮一脚踩下去,差点连肋骨都给踩断了!
这下好了,男人的脸色跟他的衣服成了一个颜色了。
“你怎么就觉得,我不会杀了你呢?”沈姮抬脚在青衣男人的身上碾了碾,逼得对方惨叫连连后,这才松了力道,笑着问道。
老大被她这么盯着,神情微微晃了下,无他,眼前的女子长的着实妖孽了些,即便是他们这些不识好颜色的杀手,盯久了都会守不住心神。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被剑抵住了喉咙,老大脾性并未改变,浑然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洒脱人。
沈姮挑了挑眉,道:“好,我这就成全你!”
说罢,她一剑就要捅下去!
原本老实待着的老大,闻言当即激烈的挣扎了起来。
因为踩着他心口的脚,此时踩在了身旁人的心口,所以他的挣扎还是有用的。
要刺穿他喉咙的剑尖儿,猛然间从他的肩头一穿而过,毫无阻碍。
“啊!”短促的惨叫紧跟其后,老大黝黑的面庞瞬间变的青白一片。
而沈姮对此毫无感觉,她这一剑可谓是毫不留情,快的所有人都没想到。
血液很快浸湿了老大的肩头,没一会就向四周蔓延开来。
“唉呀,不好意思,扎错了。不过你要是不乱动的话,只要痛一会儿就能解脱了,又何必挣扎呢?”作为始作俑者,沈姮俏皮笑了笑,发出了感叹道。
老大早就痛的面无人色,哪里还会如之前那般硬气,当即出声求饶道:“我们只是收钱办事,并不是有意与你为敌的,这活儿我们不接了,还请姑娘高抬贵手,饶我四人一回。”
沈姮故作惊讶的看了看她,疑惑道:“怪了,你刚才不还说,随我打杀的吗?怎的这脸变的,比翻书还快?”
“沈姑娘,先前是我四人不识抬举,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只要您放我们一回,往后单凭吩咐,绝无二话。”老大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只要能保住小命,别说任由驱使,便是做牛做马,只要留得青山在,还怕没翻身的机会?
此人心中的小九九,沈姮一眼便看透了。常年在刀口舔血的狼,会心甘情愿的当条狗守门?怎么可能呢?
狼嘛,可是有仇必报的家伙。
她要真是信了,日后被反咬一口,哭都没地儿找去。
况且,这种杀人如麻的渣滓,她又如何会留在身边?
“我问你,从始至今,你手上沾了多少条人命?悉数说来吧!”沈姮松开握住剑柄的手,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盯着老大。
薛旭初离的近,她也不怕另外三人突然暴动出手。
毕竟,应付三条杂鱼,小家伙可一点也不难。
老大皱了皱眉,不太理解沈姮在这个时候提起的话题。
人命?他顺势想了想,还真没细数过。多年来,死在他手里的人,只多不少。真要一个个记起来,还真有些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