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番外 那一年的邂逅·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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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特曼区是位于圣都城北的商业住宅区,这个有着七十多年历史的住宅区是圣都最早的居住地之一,这里的居民大多是临近商业街上的商户,他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圣都,可说是地地道道的圣都本土人。

整个怀特曼区毗邻两条老商业街,而在其身后则是圣彼得广场,呈现梯形的住宅区由一条又一条的绿茵道所包围,使得此处的环境既祥和而又不乏清幽,虽说历史悠久,但这里的建筑却并不老旧,以白蓝色为基调的欧式洋房大多经过数次翻修,这些屋子在路边梧桐和银杏的衬托下反而显示出一种独特的历史底蕴。

怨灵事件大约发生在一个月前,最先发生异状的是住在靠近圣彼得广场的那几户人家,他们异口同声地提出证词:每当午夜时分就会有一个灰影在街上徘徊,那分不清是人是鬼的影子来回敲打着沿路的门户,让人不得安眠。

为此警备队曾特意在那里彻夜巡逻,但奇怪的是那个疑似鬼魂的灰影就好像是在和警备队捉迷藏一样,警备队巡逻到东边它就出现在西边,警备队巡逻到街尾它就会再度回到街头,让人完全无法抓住它的行踪。

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了一周,就在警备队的士兵们快要抓狂的时候,还是时任警备队副队长的福尔克拿出了可行的方案,他制定了巧妙的作战,表面上让一部分警备队员照常巡逻,另一方面则悄悄让另一部分队员藏在居民的家中埋伏。

在福尔克的作战方案下警备队成功捉住了那个灰影,被特殊魔法网捕捉的那个灰影经过确认算不上是恶灵,但也确实是个恶质的孤魂野鬼,于是警备队二话不说立即请了总务省的神官把它给超度了。

事情就这么看似了解了,但事实上这才是真正麻烦的开端。

数天后,还是在怀特曼区,半夜里居然陆陆续续冒出了无数恶灵,它们成群结队地在街上飘荡,悉悉索索的鬼鸣声几乎闹得当地居民夜不能寐。

这下可好,原本以为轻松解决了一个下级恶灵,却不曾想居然捅了马蜂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警备队只有再次上阵,但这一次以装备精良、素质优秀闻名的城北警备队居然吃了一个大败仗,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队员们却被这群恶灵用幻术给迷得七荤八素、丑态毕现。

圣都的正规部队竟然被一群亡灵给恶耍了一顿,这还得了?!怀特曼区的居民怨声载道,警备队又束手无策,眼见事态难以收拾,福尔克副队长索性一纸公文直接将情况上报给了第三骑士团本部。

当时还只是第三骑士团第一番队队长的雷昂纳多一接到公文立刻火冒三丈,驻扎在城北的第三骑士团【玄武】虽然并不是专门的祓禊部队,但到底是教国最强的四大骑士团之一,被人给砸场子砸到头上来了,自然没有怯战的道理。

于是当晚,雷昂纳多就亲自带着一队清一色的魔法弓箭部队赶到现场准备讨伐恶灵群,那天夜里怀特曼区的街道上光华迸射、幻彩迷离,光属性的箭雨和各色幻术把整个夜空照得五彩缤纷,此情此景着实让居民们大呼过瘾,一些个看热闹的好事之徒甚至直接搬了张凳子坐在窗前看起了这场免费的烟火表演,反正这几天晚上都被恶灵闹得睡不着觉,就权当是消磨时间好了,更何况一旁还有号称教国防御第一的第三骑士团坐镇,生命安全那一定是有保障的。

未来的萝莉控……咳!说错了,应该是光弓大人出手,自然是手到擒来,那些恶灵们被消灭得一干二净,顶着第二天被总务省文官们弹劾的大规模破坏公共设施的文书,雷昂纳多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收队了。

居民们弹冠相庆自认为这事情是彻底解决了,可还没等过几天,诡异的事件却又再次发生了,就像是时间又回到了一开始似的,那个被消灭的灰影竟又再次出现在夜晚的怀特曼区街头,它仍然只是沿街敲打着门窗,不见其他动作。

警备队依样画葫芦又再一次灭了那个灰影,结果和上一次完全一样的事情又发生了,于是乎,还在家写检讨书的雷昂纳多二话不说直接带队杀到,一番大战之后自然又是让总务省的言官大人们过了回嘴瘾。

如此周而复始,来来回回大概三次,最后大概就连看似稳重实则暴躁的萝莉控大人也嫌写检讨写烦了,雷昂纳多就这么直接一甩挑子不管了!

靠!有完没完了?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既然你爱闹,那就去闹好了,反正就一个基本无害的灰影半夜在街头游荡,又不是什么危害市民的大怨灵,这事老子还不管了!再说了,哪个历史悠久的老街没一两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警备队没法子,第三骑士团又撂挑子,可老百姓的日子还要过啊,这半夜不睡觉的生活怎么过?

于是在万般无奈之下,已经为了教皇周年祭而捉襟见肘的总务省只有从牙缝里挤出几位高级神官来调查此事。

结果一查之下,果然发现这事有些门道,怀特曼区的四个对角处被各挖出一个磁场干扰器,而其中心的一处荒宅则被挖出一个类似东方诸国巫道镇物的东西。

一番顺藤摸瓜后,几位高级神官立刻查出了幕后黑手,原来是一名暴发户地产商打算收购这个老旧小区用以开发高档欢乐街。但因为怀特曼区地价昂贵,而居民们又大多有着怀旧情怀而难以得手,因此那名地产商就找了一名游历在外的东方巫师,用了些下作手段打算压低地价。

谁料这事越闹越大,最后就连第三骑士团、总务省都出手了,本就心神不宁的地产商本想就此收手,哪知还没等他把线索掐断,总务省的神官就找上了门来。

事情水落石出,铁证之下老暴发户只能乖乖认罪,可问题却还没解决,因为巫术的原因,怀特曼区的风水已经被破坏,就算镇物和磁场干扰器已经被挖了出来,残留的影响还是让恶灵们继续在那里徘徊,那名流浪的东方巫师早就下落不明,根本找不到破解之法。

而且就这么点屁事,总不成让几名高级神官一直在怀特曼区祓禊吧?

于是,在某位总务省大佬的馊主意下,在隐瞒了一些情报后,这事就交给了教会学院来调查,美其名曰是历练实习,实则是在甩包袱顺带送个镀金的机会。

而且学生嘛,有的就是时间,能查出解决办法自然是最好,查不出也没关系,一直在那里砍幽灵直到气场恢复自然就是了,反正只不过是一群下级恶灵,除了一开始警备队被它们用精神魔法打了个措手不及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之前那群恶灵可是直接被第三骑士团第一番队打得魂飞魄散,可见论战斗力它们是万万比不上艾黎米娅学院那群学生精英的。

以上这些就是贝莉雅掌握的全部情报,虽说总务省那边把后半截情报给藏了起来,但在这位学生会长的作弊下,这事的前因后果对她来说可谓是一清二楚。

茂密的树荫遮住了夏日的烈阳,贝莉雅就站在离住宅区不远处的拐角,在她身后的树荫下还跟着三名学生会成员,那是她一手提拨上来的亲信。

克伦·冯旭特、维尔多洛克·安吉尔以及琉妮·彼特莱姆,这三人即是日后成为特裁省重要支柱的三名人物,不过,此时他们还只是教会学院学生会的成员而已,稍嫌稚嫩的手腕与能力还称不上是独当一面。

因为被憧憬的顶头上司给委派了全权指挥现场的任务,这时他们正在那里尽心尽力的商量着怎么制定这次调查任务的计划。

贝莉雅并没有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参加这次任务的学生,而是选择隐瞒了他们。毕竟就算是再怎么形式主义的任务,也不能就这么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们说:这次任务只是走个行事,大家放轻松来就是了。

作弊这种事,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说到底还是要在按正常流程来做的,虽说是形式主义兼擦屁股的任务,但实际上对于学生来说像这种参加正式任务的机会还是很少的。

在贝莉雅的心中,既然接下了这个任务,那就要把其利用价值发挥到最大,尽可能的将让学生们吸取经验,同时也漂亮地解决这次事件,让上面的人满意点头,这才是附和腹黑学生会长的作风,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名利双收,而作为指挥者的自己要做的,就是摆出一副不管何时何地都信心满满的模样,给与调查小队成员们以稳操胜券的感觉。

于是在召集了恰当的人选后,她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此次任务的大概,然后就很大方的将临时指挥权给交了出去。

虽然队员们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为何平时力求亲力亲为的会长会如此一反常态,但出于对这位学院精神偶像的信任,他们还是照着吩咐去做了。

对于平时都是在会长大人指示下行动的学生们来说,一开始确实有些不适应,但还是很快地进入了状态,毕竟是教会学院的精英,并不是嘴上吹吹的纸糊架势。

“会长,这是我们拟定的计划,你看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橘黄发色的少年将一份报告递给贝莉雅,而他身后的一男一女也以期待的眼神看向贝莉雅。

但贝莉雅却没有没有接过计划书,她抱着手臂靠在树荫下,向那名男生打趣道:“克伦,我不是说了吗?这次的调查由你们来指挥,不要事事都来向我请示啊,我又不是你们的保姆。还是说那个什么,冯旭特家的大少爷有恋母情节?”

“会长,请不要开我的玩笑了。”

这名少年义正言辞的向贝莉雅抗议道,从他一脸三好学生的正经模样来看,确实不属于那种好说话的类型。

克伦·冯旭特是出身教国旧贵族的次男,从小就接受严格贵族教育的他是被称为学院骑士的典范人物。他的才能并不算是顶尖,但一丝不苟又面面俱到的行事风格倒是让许多出身宫廷的教师很是看好。

“这次可是实地任务,又不是校内的模拟练习,还请认真一点,我们并没像会长这样参加过实战的经验,所以为防纰漏这份计划还请你过目一下。”

他一本正经地看向贝莉雅,但眼前的会长大人却并没有买账的打算,她笑了笑继续向部下打趣道:“哎呀哎呀,还是这么死正经,你这样下去可是会找不到女朋友的,再说了凡事都有第一次嘛,我这可是为了锻炼你们啊。”

面对敷衍的态度,一向以古板著称的副会长仍然据理力争,他一个跨步直视贝莉雅大声说道:“请不要敷衍我,这事可是关系到调查队成员性命的!”

或许是被他的气势震慑,贝莉雅收起玩笑的模样,她正了正表情,然后很是严肃地说道:“我就是在敷衍你啊?”

“会长!”

“真是烦死人了,都说了凡事都有第一次啦,世上哪有万无一失的计划,不要凡事都依靠我啊。”

被贝莉雅应付的语气气到,克伦一下子就火冒三丈了起来,他语气不清地喊道:“就算是第一次,也请你尽可能周到一点!又不是模拟练习,万一一个处置不当(发生了)流血(事件)怎么办?!”

“……克伦,你这是性骚扰哦?”

完全想不到贝莉雅会蹦出这么一句,克伦那张堪称老学究的正经脸居然一下子愣住了,然后在身后同伴们冰冷的视线下,他涨红了脸大声辩解道:“不是不是,我没有!”

“也对,克伦你也不是这样的人……”

得到会长大人的援助,克伦稍稍松了一口气,可谁料到贝莉雅接着说道:“毕竟你有恋母情节嘛~”

“会长!”

他几乎就要跳了起来,背后维尔多洛克、琉妮不知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如此说道——

“克伦你这家伙果然……”

“人不可貌相,难怪你看教导主任的眼神……”

几乎就要抓狂的副会长,慌不择言地叫道:“不是的!我真的没有恋母情节!况且要说喜欢的类型,我也是对会长……”

“哎~”那两人齐声发出原来如此的声音。

意识到发言失当,克伦整个人都僵住了,当他反应过来时,发现三人正以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他。

夏日的蝉鸣独自回响着,路过的行人发出善意的窃笑声,副会长欲哭无泪。

“好了,先不管表白心意的克伦学长。但会长,这次的行动由我们来指挥真的好吗?”

一旁的少女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大概是想安慰克伦来着,但这话语明显让副会长大人急了眼,他大喝道:“琉、琉妮!”

被吼了一声的少女,无所谓地说道:“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学生会里几乎所有人都喜欢会长呀?你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啊?是吧,维尔?”

“嗯,我也很仰慕会长。”

“什、什么?!是这样吗……”

总算是镇静下来的克伦,这次是真的不敢质疑自家会长了,他等着贝莉雅回答少女琉妮的问题。

贝莉雅用手指在手臂上点了点,认真回答道:“放心,对于这次任务我还是很有‘把握’的,你们只管放手去做吧。”

对于聪明伶俐的女生她一向是比较耐心的。

名为琉妮的少女打算从她的眼神中捉到一丝真意,但论城府眼前的这位学生会长真可算是得到了费尔南卿的真传,在对视了片刻后,少女一无所获。

最后出于对眼前人物的信任,琉妮虽然心有疑惑可还是叹了口气向同伴们表态道:“我明白了,就按会长说的做吧,维尔也没意见吧?”

“嗯。”

最后那名带着眼镜的少年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少女琉妮出身寒门,家族三代都是圣都的平民,原本没有机会当上祭司的她因为自身出色的魔核而得以进入教会学院,而眼镜少年维尔多洛克则出身祭司家族,进入学院是理所当然,这两人加上之前介绍的副会长克伦便是贝莉雅倚重的学生会小班底了。三人出身各不相同,却能相处友好,这着实要归功于贝莉雅,毕竟他们三人都是因为仰慕这位学生会长而进入学生会的。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分头搜集情报的学生们开始陆陆续续回来了,他们收集的线索大多与贝莉雅掌握的情报没有什么二致。

这次跟随贝莉雅出任务的学生共有十六个,其中一半以上是学生会成员,剩下的人也都是各学科的高材生。

论及理论知识这些少年少女可说是个个都是专家,但一到实地操作就看出各人之间的差距了,有因为不知道怎么和平民百姓打交道而无法打听到有用情报的人、有到事发现场调查却找不到头绪而一无所获的人、也有太过注重理论而无法完成任务的人,当然也有很好做到甚至是超额完成任务的学生。

“会长,根据周围居民的话,那个灰色的幽灵应该会在深夜的十一点到隔天凌晨的一二点出现在怀特曼区的东部。但是之后出现的那群幽灵则是以本区中心处的荒宅为中心出现的。”

“非常抱歉,会长,我们这边并没有掌握到什么重要的线索。”

“会长,不好意思,我们回来晚了,那、那个,我们这边也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等到所有人结束初步调查重新回到集合点时,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傍晚,看着脸上表现出不同表情的学生们,贝莉雅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

“好的,大概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既然没有得到有用的情报,那一直停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大家做好对恶灵战的准备,今晚我们就到那个废墟去进行扫荡,凡事眼见为凭。”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笑着缓和气氛道:“但在此之前,大家还是先把肚子给填饱吧。毕竟饿着肚子是上不了战场的。”

咕噜~

似乎是在回应她的玩笑,某个学生的肚子在这时真的叫了起来,在场的学生们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趁着晚餐的这会功夫,贝莉雅又去了一趟冒险公会,虽然费尔南卿说过冒险公会也会派人来调查要她们互相合作,但整个下午却并没有见到任何冒险士前来会合,说到底冒险公会也只是民间组织,就性质上来说并不隶属于政府,两边并不是合作关系。

没有协调性的合作只能拖后腿,向来不容任何变数的学生会长自然不想任务被影响,虽然她压根从一开始就没有期待过来自冒险公会的援助,但是为了搞清楚情况,贝莉雅还是悄悄的一个人去了位于圣都城北的冒险公会。

一走进这名为冒险公会但实际上是酒馆的大厅里,这位穿着学生服的美丽少女立即就引来了围观的目光,在一片轻佻的哨声与毫无顾忌的视线中,贝莉雅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阵阵不怀好意,但这种气氛在她轻易放倒了一名想要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彪形大汉后就立即收敛了。

大陆上的冒险士大多都是一群作风“豪放”的家伙,公会里酒色财气是基本氛围来的,但倒也奉行弱肉强食的原则,而且大部分人也真的只是豪放而已,本性并不坏。

“哎?怀特曼区的幽灵事件?啊……那个委托啊,那、那个,其实……”

当负责接待的酒馆小姐听明白了贝莉雅的来意后,脸上却露出尴尬的神色,她支支吾吾地回答道:“这件事因为警备队的福尔克先生也来打过招呼,所以已经派了相当‘出色’的人员前去调查。”

“哦?是相当‘出色’的人员啊?”

听出了接待小姐语气中的不自然,贝莉雅语带揶揄的看向她。

被盯得神色不安的接待小姐硬着头皮说道:“是的,并不是初出茅庐的那种菜鸟,而是有着相当出色实绩的赤铜冒险士!这一年来,公会许多困难的任务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还有越级完成委托的前例,就是、就是……”

面对信誓旦旦的接待小姐,贝莉雅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可能是因为贝莉雅的视线,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用几近蚊虫的声音嘀咕道:“就是性格可能有点问题……”

“但是请您放心!那个人的实力绝对是有保证的,毕竟他可是圣都冒险公会近五十年以来晋升速度最快的家伙!只有实力是可以保证的!”

“嘿~只有实力是可以保证的呢?”

“是的,所、所以请您放心虽然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搞什么,但绝不会妨碍到调查任务的!大概!”

最后在接待小姐满是汗的解释下,这位满肚子墨水的学生会长还是平静的离开了,在心里给那位相当有“实力”的冒险士打上了一个变数的标记后,贝莉雅已经暗自开始计划着怎么应对这个变数了。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若是能够帮上忙那就好好利用,可要是影响到任务的绊脚石那只有趁早踢开了。

当天夜里,全副武装的学生们整齐地进入了怀特曼区中心位置的荒宅,在一片静得恐怖的夜色下,十多人的队伍组成方阵在废墟里待机,他们严阵以待,准备迎接人生中第一次的实战。

说慌张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大家都是精英,在战斗力方面都有着各自的矜持,还不至于废材到一到实战就心惊胆战,但有点小紧张确实是难免的。

在队伍的中央,扎着马尾的少女静静地站立在那里,那镇定自若而充满信心的模样多少为大家带来了一丝鼓舞,那存在仿佛就像定海神针一般对在场的学生们有着极大的影响,看着那个身影似乎紧张的呼吸就能慢慢平静,对于这位学生会长,教会学院的学生们是打从心底地信赖。

时间慢慢地流逝,猛的一声石块落到地面的声音响起,当乌云遮盖月光的那一瞬,一个灰蒙蒙的身影出现在队伍的上方。

在场的大部分人只感到眼前一花,没有任何征兆,那个灰影就突然消失了。

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一名位于方阵前方的少女就惊叫了起来:“右前方边15度,它在那里!”

没等贝莉雅发号施令,处于前卫位置的近战系学生们闻言立即将长枪对准那里,他们并没有突击,而是高声地开始吟唱咒文。

学生们的声音有些紧张,但那毫无疑问是第一位阶的魔法咒文,身为教会学院的尖子生被贝莉雅挑出来参加这次任务的全部都是魔武双修的高材生,换言之在这里的人几乎全是魔法战士。而他们持有的武器自然也是由秘银制作的初级魔法武器。

数个闪着白色光芒的圆形魔法阵在方阵前的枪尖出现,紧接着,数十道光箭猛然射出,白色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在一阵爆炸后,扬起的灰尘中慢慢浮现出一个像是人类的灰影。

它竟然毫发无伤?!

握住长枪的手心慢慢渗出汗水,咽下一口唾沫,一些外强中干的学生们开始慌张了起来。

满是浅蓝色月光的废墟中,只听那个鬼魂疯疯癫癫的自言自语道:“现在的学生啊,都不懂什么叫马克思主义辩证法,应试教育就是失败!不先确认野怪的属性就乱开魔法,白瞎了鉴定技能!唉……还是我大天朝的九年制义务教育来得好啊~嗯?不对啊?我这么说岂不是自己承认自己是野怪?!呸呸呸!这嘴贱的!”

它说着让人完全不明所以的话语,神神叨叨地向学生们走来,废墟中到处都是散落的破旧家具,那个地形原本几乎是让人无法行走的,但它却如履平地。

“后卫!神、神圣魔法!”

第一次实际见到鬼魂的学生们大为惊慌,一名颇为英俊的男生手忙脚乱地向后退去,他慌张地向身后的同伴叫道。

受到他的影响,处于后卫位置的几个女生本能地开始吟唱魔法。

数道白芒在鬼魂的上空绘制成了一个大型魔法阵,那是第三阶的神圣魔法,与光属性魔法的泛用性不同,神圣魔法是用来专门克制幽灵鬼魂的。

悠扬的歌颂响起,巨大的天使虚影出现在半空,张开充满光辉的六翼,那虚影将银色的巨剑猛然斩下,气流压境下却见那个鬼魂毫不慌张,也不知它从哪里掏出一把形似弯刀的长剑,无视压顶而来的气流以及那气流中夹带的神圣气息,它一个转身将之架在头顶。

一声巨响爆发,之前的烟尘被尽数吹散,但随即鬼魂脚下的地面崩然碎裂,老旧的烟尘再次飘扬了起来。

空中的天使慢慢消失,而随着一声长剑挥空的轻响,包围着那个鬼魂的烟尘被一扫而空。

它仍然毫发无伤,这一次首次实战的学生们是真的有点害怕了,有些女生甚至开始颤抖起来,可就在这时,方阵的中央响起克伦冷静的声音:“大家冷静一点!对方只有一个,后卫队为前卫附上神圣系的附加魔法,牧师系的学生展开屏障,对手不过是鬼魂野鬼之流,可不要丢了艾黎米娅学院的名声!”

在他的指挥下,学生们又再次恢复了镇静,克伦长舒一口气,他示意维尔多洛克与琉妮各自行动,他们一人是近战系的牧师,而另一人则是拥有三个属性的魔法师。

接着克伦看向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的贝莉雅,他想征求一下这位顶头上司的意见,可贝莉雅却是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看来她这次好像真的只打算做花瓶了。

琉妮开始吟唱魔法,她舞动着魔杖,炎光、白芒、风刃在那之上开始浮现回旋,而前卫的学生们则在维尔多洛克的带领下向那个鬼魂围去。

就在双方一触即发之时,只听那个鬼魂猛喝道:“等一等!愚蠢的人类们!看清楚,我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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